在睡觉!!!!!!

一只暖猫

【朋我,附瓶邪】黄泉,碧落,奈何桥。

#群里三题,短,撸否存档。




我看着秦一恒的脸。



上眼睑奚落的几根眉毛,鼻翼边干燥翻起的白皮,任何一个细节都一寸一寸印在脑海里。

 

我想去触碰他,但是不能。

 

他和我一样,现在正有些无措的看着我。

 

很快他眼神中代表无措的那种情绪消失了,我还没有反应过来,定定看着他的眼睛,那里又恢复了平静。我怀疑这是一种心理现象,很久以前听过一句话,“你从他人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”。

 

四周很黑,我们像宇宙中失联的旅行者,在这里,万物都被吞噬了。

 

秦一恒身上发着淡淡的白光,边缘处模模糊糊。

  

他说这是我们的阳气在渐渐散去,阴阳不融,阴路漆黑一片,魂魄里残留的阳气就会变成唯一的光。

 

当光被全部湮灭的时候,我们看不见彼此,也看不见通往阴间投胎的路,只会剩下一片漆黑,永远游荡在阳间和阴间的交界地带。



我安慰他不要那样悲观,大不了凭他的方术再想办法回到阳间去,找间宅子住下,做一对没羞没躁的鬼夫夫,让白开和袁阮保护我们。

 

秦二没理我,只是专心用脚尖在地上画符阵,大概是在白开他们沟通。如果不是气氛不允许,我肯定以为他在排练广场舞。

 

事实上我们的时间只有七天,也就是魂魄最后停在阳间的时间,头七。而现在六天已经过去了,秦一恒身上的光越来越弱,我也好不到哪去。

 

也许这个时候,我才透过魂魄把他看得真切。

 

曾经我们交换过身体,我的,或者他的躯壳有段时间并不属于自己。那时我总是会想,这个和我说话的人究竟是真龙还是秦二,我是秦二还是真龙?重重的谜团压得我喘不过气,我不明白,我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,甚至从潜意识里去排斥对他的信任。

 

像荒漠之中看到的海市蜃楼,那是假的,我知道,可真的呢,有,就是渴死你也不让你找着。而现在,我竟然有一点庆幸。



我们都是普通的人,或者鬼魂。

 

我望着他白晃晃的脸有些出神,想捕捉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,对望良久,直到他拉动了绑在我们手指间的黑线。

 

脚下的路有些泥泞,我看不见,只能跟着秦一恒亮着微弱光芒的背影前进。挂在左手无名指的线晃来晃去的,有点痒,这好像是为了让两个人的魂魄连在一起而牵的,魂魄之间不能相互触碰,一不小心就会融在一块。鬼多地偏,容易遭拐。

 

我们走了一阵子,路过了几处亮着灯的地方,秦一恒一直没有停下,甚至看都不去看一眼,我想这就是以前碰见的那些招魂玩意吧。也难怪,过了七天,那些错过时间的孤魂野鬼将永远困在这里,他们对光是无比渴望的,所以才会去抓住任何求生投胎的机会。

 

这时秦一恒突然说:“白开尽力了。”

 

我刚想回答我知道,他却接着说了下去:“袁阮的种子对我们没有任何效果,看来对方动用了足以扭转天地运脉的方术,目的就是为了让真龙彻底魂飞魄散。”秦一恒的声音有些颤,“他和我们,都是陪葬品。”

 

“江烁,你怕死吗?”他说着说着,问了我一句,脚步没有停。

 

看着他落寞的背影,我有点想抱住这个外表坚强的人。“和朋友同年同月同日死,为什么怕?”况且我们已经还不了阳,现在正赶着去黄泉投胎。

 

他不再说话,拉了拉线上的活扣,把我的手指系得更紧了些。如果这时候我摔一跤,手指肯定会给拉飞了。

 

一路时快时慢,我的眼里大概映着秦二的背影,亮闪闪的,和记忆里的某些场景类似,很有安全感。我往荷包里摸了一圈,什么都没有,再抬头时发现四周突然变得明亮,于是我吸了口气,我们到了。

  

——。



我和秦二的碗碰出了清脆的声响,葱花在上面摇动,似乎做工粗糙的瓷碗又多了一个缺口。

 

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,山间泉水旁嬉戏的雀鸟,城市高楼上的红色信号灯,墙被水浸泡过后长出的青苔。

 

线仍旧绑在无名指上。

 

我们靠左上了奈何桥,面前是一片无垠的湖泊,它的名字我再熟悉不过——阴河。

 

水属阴,阴水隔阳,过了这淌水,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我们两个。

 

他很安静的站在桥上等渡船,眼神空空的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我一边琢磨着孟婆的汤什么时候发作,一边伸着脖子想看渡船从哪来,却又不想看见它来。

 

约莫站了几分钟,阴河与红色天幕的接口处飘来一个黑点。近了,才发现那撑船人将白罩子蒙了脸,木船划在河上,悠悠荡起涟漪。

 

秦一恒从容的牵着我上去,像以前坐小船去旅游景点玩一样,我看见他那种淡定的态度,没由来的挺生气,于是杵在那里不动,线一下绷紧了。



“你什么意思?一路我没开口问,是想你总有法子回去,好,我等,排骨汤也喝了,那现在?”几乎是一瞬间,之前的恐惧全部压了下来,这是现实,我们在阴间,一生的时间都不在了,我会忘了他。“过了这条河就真他妈的死透了,秦一恒,你忍得下,我就忍得下吗?!”



我的死我承认,但是秦一恒,他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。



一个在桥上的碧落,一个在船上的黄泉,他没想到这时候我会意见不和,张开嘴却只喊了声江烁。

 

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,这么多年和他相处在一起,对他的感受从无数次解救自己的的崇拜,变成了他是和我一样有着七情六欲的平等,再到不自量力白白送命的愤怒。

 

我一气之下甩手往后走,线铁定得断,黑就黑吧,和秦一恒一起轮回我宁愿永世不得轮回。我憋足了劲猛地甩手,甩断它的力气都有了,没想到这一甩没甩掉那根细线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



“你俩先上来。”



我撕咬着黑线朝那个撑船人看了一眼,居然会讲话。一旁的秦一恒看到我这个样子立马背过去,船身晃了晃,他妈的竟然在憋笑。



我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。



一是因为晕船,二是因为秦一恒坐在船尾,正在阴河里泡脚。“你也快点来泡啊,江烁,待会走的阴兵道离阳路太远,没准出去的时候是雪山一带。”



我忍着吐秦二一身的冲动卷起裤腿,这时回过头,再心怀感激的看一眼那位愿意帮忙的撑船人,嘴一滑,不小心问了他姓名。



“吴邪。”撑船人撩开他的罩子,白绸之下眉目清秀,“我在等一个活了很久的人,挺无聊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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